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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发：~第23章 空城晓角 8
“到底是两情相悦？还是说你只是为了逃离这栋楼，而他也只不过是图一时新鲜。”麦木的双眸里是一脸镇静的兰姨。
“兰姨，那日满城宴，我与林空主在沱水边许下誓言，一生一世，来生来世相伴相依。”麦木坚定道。
“誓言……”麦木房间里的妆镜上是兰姨苦笑。
“妆台已空，也罢。这空宫殿的人要娶，兰姨也只能奉命行事。”
兰姨卷起麦木床前的珠帘，低头笑道，“还记得你刚来楼里时因为太过乖巧，总是让旁人欺负。”
“麦木记得有一次被安排洗衣服，我当时没洗完兰姨打了我几棍，那是我进摧花楼以来第一次流泪，那天夜里就一个人躲在园林的墙角边哭，因为还小所以就突然很想家，想到父亲被同僚陷害入狱，家早就没了，就哭得更惨。”
“后来存儿发现园林中有怪声就嚎啕大哭起来，嘴里一直说有鬼，兰姨一脸紧张的在园林中挥舞着手中的木棍，存儿看着兰姨同手同脚摔倒在地的模样就笑了起来，接着兰姨就发现了躲在花草中眼睛哭肿的我，那天晚上你抱着我和存儿一起睡，当时我就在想，要忘掉自己是空主女儿的身份不要再心怀不甘，命运推我到摧花楼，从此以后，摧花楼便是我的家。”麦木止不住地抽泣起来。
兰姨哭笑道，“好了，从此以后你便是空主夫人了，兰姨也只能陪你一程，虽然这一程满是纠结，好在林空主这春风给你吹开了这结。”
麦木含羞而笑，轻声道，“兰姨，我大婚之日还想请你……”
“好，我那日便是你的娘亲。”兰姨笑道。
“谢谢娘。”麦木紧张道。
“母女之间不要说谢。”
“不是母女也可以不说谢吗？”麦木声音中带着些许娇气。
“当空主夫人都委屈了你这机灵的脑袋。”
兰姨盯着麦木门边若隐若现的衣布，“存儿，不要躲了。”
麦木笑道，“存儿还是那么喜欢偷听。”
“麦木姐姐，你喜欢青色，这是存儿送给你的手帕。”余存眼中满是不舍。
麦木接过青色手帕，“这香味好熟悉。”
“这是麦木姐姐身上的香味。”
“这手帕我未曾使用过，怎么会……”
“长街里藏着一个调香师，我……”余存低声道。
“谢谢存儿，姐姐很喜欢，只是这偷盗之事以后还是……”
“好了好了，林空主还在外面等，麦木你也得随林空主去林府了。”兰姨打断道，空宫殿里的空主大都住在长街南边的北区，各有府宅。
“麦木就先走了……”兰姨微笑点头。
“娘，只有空宫殿里的人愿意娶，摧花楼的姑娘才有机会脱离楼籍吗？”余存不解道。
麦木房间敞开的门关上了兰姨双目的门，眼神迷离道，“有时候我也快分不清，这栋楼的存在到底是救赎还是深渊……”
“娘……”余存心底泛酸，兰姨不愿让她以女儿身示人，或许在兰姨心中，这摧花楼就像是无底的深渊。他人口中的卑贱，在无数个日夜里挣扎，早已看不见高山。
瓢泼的雨切割起长街，摧花楼那一段密云灰雨，空宫殿那一段晴空湛蓝……
“娘，我回来了。”余存推开兰姨的房门。
“今天考的怎么样。”
“还不错。”
“等会要厨姨给你做些好吃的。”兰姨笑道。
“羽儿怎么没和你一起回来？”
“羽儿？”
“羽儿跟我说外面下雨，怕你淋湿了，所以带着伞去接你了。”
“可我一路走来除了突然下起的雨，街道稀疏的只有零零散散的几个人，我也没有看见羽儿。”
余存抓起柜上的伞冲了出去，“娘，我出去一趟。”
“羽儿……”雨声里伴随着余存的呼喊。
在长街上走走停停，左顾右盼，一把弯曲的伞躺在前面的路口，余存冲到伞边，路口左转是泥泞的小道，狭窄的小道令人呼吸急促。
“不过是一堆烂泥，捅一下怎么了……”幽暗的小道尽头是戾气满满的声音，以及雨打在泥上断断续续的泣声。
“羽儿。”余存大喊道。
羽儿破烂凌乱的黑裙遮掩着脸部，透过缝隙露出一只惊慌无奈的眼，男人衣衫尽湿，阴险恶狠间，侧头看向骇然一脸的余存。
余存举起手中的伞朝男人跑去，不料身后一击瘫倒在地，脸贴着泥地，泥溅到眼上，雨水不停冲刷成一条缝隙的双眼。
耳边响起男人恶狠肆意的叫声，羽儿身上响起了拍打声，以及连泥带水的哭声。
余存浑身开始颤抖，她想喊叫却发现喉咙里塞了一块铁，发抖的手指扎进泥土里，用尽全力向前爬。
头部传来一击，吞着砸下来的雨水，眼里满是愤恨无助的泪，伴随着男人猖狂的笑，雨声也消失在余存耳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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