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发:~世宗实录一
刑科给事中黄臣言:「顷者赵、秦、荣三王府灾,第诏行勘估计。今彦俯所请,未经估勘,辄以烦有司,且遣中官往督,是出亲王之上也。昔汉栾巴噀酒殿廷,而成都火灭。陛下谓彦俯有道术,而曾不能救其家之毁,将焉用之?」上诏「如前旨。」
二月甲寅, (「二月甲寅」,原作「甲申」。按是月干支无甲申,据明实录世宗实录卷六一嘉靖五年二月甲寅条改。)御史雷应龙言:「光禄寺岁供鹰犬肉一万六千五百余斤,虫鸟食菉豆、薥、秫五千二百余石。禽兽费民财,恐累圣德,请悉罢之。 」上曰:「朕即位以来,凡百玩好,不经耳目,惟欲慎德图治,以安生民。是鹰犬虫蚁,一无所益,每岁蓄养乃耗费以万千计。着该管官查核以闻。」
乙丑,兵科给事中管律言:「两淮盐课,旧制七十二万引有奇,其常股四分,以给工役赈济之需;存积六分,非国家大事,边警有急,未尝擅开;粮草皆输本色,未尝滥收银价。是以国不言虚,边不告歉。正德中,改常时存积皆为正课,破例生奸, (「破例生奸」,「例」原作「利」,据明实录世宗实录卷六一嘉靖五年二月丁丑条改。)遂令人自请开中 又皆折收银价,缓急无备。臣请自嘉靖五年始,尽复旧规,则公私两便。」从之。
四月辛巳,兵部侍郎胡世宁言:「比者官匠赵金等五十四人,以太监张忠一言,尽行升职,祖宗列圣以来未之前闻也。且自古国家财尽必取于民,民穷必至于变。今官赏既滥,则俸入不得不增。恐有限之供输,不能给无穷之用度也。陛下为祖宗保天下,为天地养生民,不宜有此。 」
疏入,未报。会太监周缙等乞录故太监罗籥、秦文宗属, (「乞录故太监罗籥秦文宗属」,原作「乞录故太监罗乔秦文宗」,据明实录世宗实录卷六三嘉靖五年四月辛巳条改、补。)诏复从之。于是尚书李钺等骤谏言:「我朝旧制,武阶专以待军功,管事必由于推选。自正德间为权奸所乱,几危社稷。今厘革未几,而内臣乞升之奏随请随得,如祖宗成宪何如,天下公议何?」上以升复官职,亦先朝故事,戒钺等勿复言。
五月戊子,御史谢汝仪言:「近日给事中卫道、御史丘养浩,以言忤旨,寻复其官,天下莫不颂陛下之至明;太监崔文,罔上擅权,辄赐罢斥,天下莫不颂陛下之英断。乃御史张衮请宥丰熙等罪,陛下既命部臣议上矣,俄而复已之。臣恐岁月弥深,死亡踵至。纵陛下他日欲怜而用之,将何及乎?御史乔祺论内臣谷大用不当召还,而陛下不听。臣恐起用此辈,根据日固,威福日移,陛下他日欲毅然去之,其可得乎?伏愿推昔者复卫道、黜崔文之心,宥丰熙、余宽、张汉卿、郭楠、吕楠等而叙用之,退王堂、谷大用而别选内臣谨厚者以充任使,则匹休古帝王矣。」章下所司。
辛丑,刑部尚书赵鉴以疾乞休。上以鉴情辞恳切,优诏许之。特赐驰驿致仕,仍令有司给以月米数石,岁夫六名。鉴陛辞。上特制诗一章,书于龙笺,赐之,以宠其行。举朝咸叹鉴有奇遇。
按:大臣进退,关国体统。进而输忠于朝,使君借其益,固荣也;退而休息于野,使君仰其高,尤荣也。世降下衰,干禄固宠者比肩,不为圣明斥黜不去,不为台省指摘不去,以致眷顾日衰,公论日着,身立危疑之地,然后不得已而告归,盖已晚矣。赵鉴方属任用,而即疏乞休,世庙重之,以在途之驰驿,居家之夫米,既已极优,而制之以诗,书之以笺,尤为旷古盛典。彼依依于铨转而不能勇决者,视此为何如哉?
甲辰,召用大学士杨一清。一清辞之,复疏五事:一曰圣孝,二曰圣政,三曰听言,四曰宥过,五曰和衷。上优诏褒答,不允辞。
六月甲子,上御平台,召大学士费宏、杨一清、石、贾咏入见。宏、、咏先入,上谕之曰:「卿等昨和朕诗,朕亦为卿等作一诗相勖。」一清继至,上谕之曰:「卿昨岁督边,殊有劳勋,兹特召还辅理。朕为一诗赐卿,卿其勉之。」宏等皆顿首谢。
按:太祖御黄阁,为宋濂赋醉学士之歌。宣宗御文华,为杨士奇等赋乐有嘉鱼之句。于时献和,盖真有明良喜起气象矣。太祖曰:「但有益于彼兮何伤。」宣宗曰:「当以威周君臣自勉。」盖皆有冀望之思,而匪徒恃音律也。我世宗平台四诗,远追先志,而下励臣工。于宏则以沃心辅德期之,于一清则以政本皇纲赖之,于则曰化成在人文,于咏则曰治理须于平。盖皆因人警戒,所以弼嘉靖初治,宜其有光于祖宗矣。
庚辰,致仕太子太保、户部尚书韩文卒。赠太傅,谥忠定。
文,山西洪洞人。为给事中,劾都御史王越, (「劾都御史王越」,原作「王钺」,据明实录世宗实录卷六五嘉靖五年六月庚辰条及明史卷一八六韩文传改。)且辞侵两宫。上怒,逮至文华殿拷讯,几死。后历南京兵部尚书。岁凶,死者相枕,移咨户部,请预支俸粮。户部以未得命为辞。文曰:「救荒如救焚,民命在旦夕,安能忍死待耶?」遂发米六千石以赈。正德初,愤八党擅权乱政,率诣大臣抗颜极谏。刘瑾恨之,矫诏夺文官,二子士聪、士奇皆削籍。已又矫诏逮文,欲杀之。会有投匿名书者,事不果,坐罪,罚米三千石输边。瑾诛,始得复官致仕。上即位,加太子太保,赐诰褒美,其词曰:「倡危言以扣阙,屹乎山岳之不摇;甘奇祸以忘家,凛尔冰霜之不变。」至吏部议谥,则又曰:「愚同宁子,而卒保其身;老似武公,而不弛于学。」讣闻,上素嘉其忠亮,故恤典独厚云。
九月癸未,火星犯太微西垣上将星。
辛卯,安恭穆献皇帝神主于世庙。
丙午,时上听政之暇,颇事诗词,间与大学士费宏讨论。詹事桂萼以为诗词小技,恐劳圣躬。上曰:「朕学诗自娱,不妨政务。尔言固忠爱,但宏既居辅弼,职在讲论,朕有所疑,亦必咨问。」
庚戌,山西巡抚江潮言:「宗室蕃衍,禄米日增,岁征不足。乞将各府禄粮征收每石夏税六钱,秋粮八钱,而放支则折银五钱,撙其余数以补节年拖欠之数。」户部谓:「其能量入为出,撙节得宜,请著为令。」
十月己未,诏修仁寿宫,一依先年规制。升巡抚王荩为工部右侍郎,总督收买大木。
壬戌,上亲制皇考恭穆献皇帝恩纪含春堂诗集序。
致仕户部尚书蒋升卒。
升由知县历今官三十余年,操履清白,始终一致。嘉靖元年,恳疏乞休,玺书褒美,赐驰驿还乡。家居杜门,不干预州郡事。与弟大学士冕友爱惇睦,家庭肃然。临终,戒其子勿求恩泽,士论重之。卒,赠太子少保。
庚午,上制敬一箴及注范浚心箴、程颐视听言动四箴,颁赐大学士费宏等。宏等疏谢,因言:「此帝王传心之要法,致治之要道,请敕工部,于翰林院盖亭竖立,以垂永久。仍敕礼部通行两京国学并摹刻于府州县学,使天下人士服膺圣训,有所兴起。」上谕:「如议行。」
按:我太祖识人心道心倚伏之几,操而存之,罔敢自暇自逸,即其观心亭所建,盖真得虞廷十六字之传矣。世庙留心圣学,每与费宏等讨论允当。至是为敬一箴并注程、范五箴,颁之天下学宫,益以广太祖之教,其为世道虑也至矣。宜其赫然为中兴令主欤!兵部右侍郎张璁、詹事桂萼两疏论大学士费宏,「擅专威福,大肆奸贪,极言丑诋。」章下所司。
甲戌,诏补赐故太子少保、 (「诏补赐故太子太保」,原脱「赐」,据明实录世宗实录卷六九嘉靖五年十月甲戌条补。)吏部尚书许进,谥襄毅。
丁丑,翰林院编修孙承恩以先奉手敕,命儒臣摘取尚书中善恶事,编成韵语,以为法。因取唐、虞至宋元人君事迹可为法戒者,檃括成诗六十首以献。上嘉纳之,赐名鉴古韵语。
十一月庚子,兵部尚书李钺卒。
钺,长于军旅,料敌奇中。在三边,尝以数千骑覆虏众五万,时称奇捷。卒,赠太子太保。后十四年,子懋恭乞谥,谥恭简。
壬寅,先是张璁、桂萼累劾费宏,御史张禄又并劾之。上曰:「大臣进退在朝廷。费宏乞休,已有旨慰留。子犯罪过,自有公法。张璁等各修乃职,母肆烦渎。」
于是吏科都给事中解一贯复言:「费宏立朝行事,律以古大臣之义,固不能无议。但其自入仕至今四十年,未闻有大过恶。虽其子一时有犯,顾于宏大节无损。陛下于其累疏乞休每不之许,此圣君优礼大臣之道也。至于张璁、桂萼之为人,平生奸险,无一可录,特以议礼一事偶合圣心。自超擢以来,凭恃宠灵,凌轹朝士,与费宏积怨已久,欲夺其位而居之。其所攻讦,非真为国家也。近者二三大臣,不体朝廷至意,盖知能去宏,而不知不能去璁、萼也;知去宏之易,而不知去璁、萼之难也。何也?君子难进易退,而小人则不然。宏恤人言,顾廉耻,犹可望以君子,璁、萼则小人之无忌惮者。臣恐璁、萼之计得行,宏将因此动摇,群邪之气愈增 善类之伤无已,天下之事将大有可虑者。」章下所司。
嘉靖六年丁亥五月辛巳, (「嘉靖六年丁亥五月辛巳」,原脱「五月」,据明实录世宗实录卷七六嘉靖六年五月辛巳条补。)翰林院编修廖道南,陈洪范九事:
一曰五行。伯阳父曰:「阳伏而不能出,阴迫而不能蒸,于是有地震。」今连岁畿甸、边鄙地震者数,是土失其性也。臣愿顺五行以法天运。
二曰敬用五事。五事者,人君之大德,而思者又圣功之本。刘向传曰:「思之罔睿,厥咎雾,厥罚恒风。」近来雺雾交作,大风扬霾,是思之失可征也。臣愿顺五事以修君德。
三曰农用八政。八政者,经国之大要,而食与师尤今日之急务也。今水旱频仍,饥馑相继,军伍耗缺,赏罚混淆,夷狄猖獗于边门,盗贼充斥于郡县,食与师皆有可忧者。臣愿修八政以行王道。
四曰五纪。夫日为君象,又众阳之宗。迩者荧惑留度,内库被灾,而五月朔日日食,阴长阳微,不可不慎。臣愿协五纪以若天时。
五曰建用皇极。夫皇极者,大中至正之道也。(「大中至正之道也」,「正」原作「中」,据明实录世宗实录卷七六嘉靖六年五月辛巳条改。)其曰「民无有氵朋」,言民不可立党也;曰「人无有比德」,言臣不可立党也。比年以来,朝廷无和衷之美,氓庶有胥戕之风。朋言讹兴,诪张为幻。皇极之道敝也久矣。臣愿建皇极以端治本。
六曰又用三德。夫刚柔为民性之偏,而刚克柔克者,乃人君威福之权。故曰「惟辟作福,惟辟作威」,言权不可下移也;又曰「臣无有作福作威」,言臣不可上僭也。权不移于下,则天下之政出于一;臣不僭于上,则天下之势定于一。臣愿明三德以肃邦纪。
七曰明用稽疑。盖谋之鬼神,则机隐而难测;谋之卿士庶人,则理显而易知。是非大同,即卜筮有不能易者。故是非之公议在朝廷,则天下蒙其福;是非之清议在草茅,则天下受其敝。此议治体者所忧也。臣愿决稽疑以定国是。
八曰庶征。盖时与不时,则系乎人君之感召。其时也,谓之休征;其不时也,谓之咎征。比年以来,民讹、物孽及草木之妖,岁时叠出。臣愿审庶征以感休祥。
九曰五福、曰六极。夫五福者,天之所畀;六极者,人之所招。尝考诗、书所载殷高宗之事,曰「封建厥福」、曰「寿考且宁」,即福与富,寿与康宁也。高宗何以得此?曰「攸好德耳」。如曰「台恐德弗类,无以正四方」,则图治勤矣;曰「若岁大旱,用汝作霖雨」,则任相专矣;曰「乃不良于言,予罔闻于行」,则求言切矣;曰「台小子旧学于甘盘,暨厥终罔显」,则讲学逊矣;曰「天命降鉴,下民有严」,则敬天爱民诚矣;曰「不僣不滥,不敢迨遑」,则行政慎矣。然其要在于法祖,故曰:「监于先王成宪,其永无愆。」臣愿定福、极,以立世则,则嘉靖之治允垂万世,即高宗不足侔也。
疏入,上嘉纳之。
按:文学侍从之臣,必因其所好而箴之,则其言易入。是时世宗方讲尚书,而又留心于洪范。即其疑顾鼎臣之讲,而信杨一清之说,则好在洪范可知。廖道南陈洪范而录时事,凡日食、地震、物怪、人妖,与夫威福之柄、是非之公、休咎之征,无不谨书而备录之。且以高宗法祖为言,世宗以祖为法,真得翰苑之体矣。其后,以不避忌讳为时相所黜,然不久而卒复位。岂非洪范之陈有以当其心而然与?
甲申,诏改起用尚书罗钦顺为吏部尚书,遣官即其家,促使就道。
乙酉,上谕内阁,令讲官及翰林院官日轮一员,将经书、通鉴撮其有关君德政事与修省之道者,直录其义,以赞其所未晓。大学士杨一清以「经书渊微,通鉴浩繁,有难一一研究。宜将大学衍义,日轮一官,讲析其大义,参以时事,明白敷陈,则经书格言,通鉴要旨,尽在此书,而治国平天下之道,举而措之不难矣。」上曰:「日逐进览,恐不得精。宜五日一进讲,不以寒暑废,庶得探索精研。 」一清请于三、八日各轮一员专讲。上曰:「卿免侍班,贾咏等日轮一员进讲,如有召问,不在此例。」
按:经史要旨,悉檃括于大学衍义一书,尤人君为治之门也。真德秀成之于宋,而当时之君不能悉诸行事。我太祖书于庑壁,日夕观览;列圣讲于经筵,未能详备至壁;世庙纳一清之言,讲有专官,五日一讲,不以寒暑废,此其勤学之美,盖又上媲祖考而远超前代者。德秀之意,至是其遂乎!
六月甲戌, (「六月甲戌」,原脱「六月」,据明实录世宗实录卷七七嘉靖六年六月甲戌条补。)上以灾异修省,谕大学士杨一清曰:「朕自己过不能己知,而或德有失、政有缺者,朕与卿等当加省悔。卿等当速言之,若不忍明言,便当密疏直说,使朕改图,庶几上承天意,方可无负。卿其勿惮勿吝。」
按:修省无过求言,而改过斯可回天。当时辅臣侃侃能言者,必归于一清。当极道灾害之由,凡君道、臣道、君子、小人、中国、四夷、德教、刑法,既以条陈无隐,而复悉修省之诚、修省之泽、修省之害。世宗嘉纳颁行,可谓谏行言听矣。至是尤冀速言之,密疏之,所以冀望者无所不至。人臣遇此,岂非万世一时乎?盖其经筵之上,讲究大学衍义,而于求谏不咈,改过不吝,古圣君能成其德者,必深有当乎其心耳。甚哉,经筵有益于君德,而一清造就之功,不可诬也。
七月乙酉,南京礼部尚书邵宝卒。
宝,无锡人。为江西提学副使,累升右副都,总督漕运。以忤逆瑾致仕。后起今职,至是卒,谥文庄。宝博学有行谊,所著有学史、 (「所著有学史」,原作「所著有史学」,据明实录世宗实录卷七八嘉靖六年七月乙酉条及明史卷二八二邵宝传改。)简端录,士论重之。
按:邵宝性度端雅,有古人风。事母至孝,年逾六十,朝夕不离左右,为户部侍郎,乞终养,大臣交荐不起。世宗不忍夺其志,仍敕有司,存问其母。初为江西提学,敦尚道义,以身为教,一时土风丕变。尝曰:「愿为真士夫,不愿为假道学。」观其撰章懋祠堂记,一以程、朱为宗,取伊川「今日格一物,明日格一物」之说,而著日格子十二卷。又仿朱子杜仓法行于许州,盖将终身服膺焉。同时有诋毁程、朱者,辞而辟之。其曰:「不愿为假道学。」盖粹然一出于真矣。
己丑,南京刑部尚书林俊疾革时具疏:「愿皇上懋志圣学,潜心孝理,信任忠贤,广开言路,保养圣躬,调和元气。」且预辞身后祭葬。章下所司。
乙巳,上谕辅臣曰:「朕思每年初度请于朝天等宫,建斋以祈寿。夫人君欲寿,非斋醮所能致。果能敬事上天,凡所戕身伐命之事,一切致谨,则必得寿,奚以斋醮为乎?今欲将内三经厂与外二寺凡遇初度一应斋醮悉行革去,止着朝天宫如故。夫革三厂、二寺之斋者,所谓省一分有一分之益之意;存一宫之醮者,盖为春祈秋报之意。朕此意欲言已久,恐人讥朕偏向,特于卿等言之,庶崇正之意。」 (「庶见崇正之意」,「正」原作「王」,据明实录世宗实录卷七八嘉靖六年七月乙巳条改。)
按:保身立命者寿,戕身伐命者夭,盖寿夭非自外来也。若以寿之故而设斋醮,以斋醮之故而费民财,岂但寿不可必,而且无以寿国,王道似不如是。我世宗致谨于戕身伐命之戒,而止为春祈秋报之举,崇正辟邪,真中兴之伟烈矣。
九月壬午, (「九月壬午」,原无,据明实录世宗实录卷八0嘉靖六年九月壬午条补。)致仕大学士梁储卒。子钧请谥。部议以「立身辅政,有干公议。」上以先朝旧臣,谥以文康。
按:梁储请谥,礼部以为公议所干,而世宗独以文康与之。始尝疑其为过谥,然考其履历,则知文康犹不足以尽之也。储当武宗朝,权奸柄事,虽言色无所忤于权奸,而阴能扶持正人。观其不草秦府之乞地,不草威武之自称,至建储一节,即宸濠、江彬之谋,皆毅然不听,而定策以迎世宗,成中兴之治,厥功伟矣。当时台省诋储厚积,而部议亦以为然。及没,无何而子孙不免穷饿,公议安在哉?世宗不从而谥以文康,匪独感其迎立之勋,抑亦鉴其立朝之绩耳。
十月庚申, (「十月庚申」,原无,据明实录世宗实录卷八一嘉靖六年十月庚申条补。)上亲制显陵碑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