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尘埃落定(1/2)

首发：~第13章 尘埃落定

太极殿内

嘉定帝下首坐着皇后陶婉婉，皇后一脸悲戚及愤怒。皇后陶婉婉右手边坐着皇贵妃李珍儿，脸色煞白。

裴恒安静地坐在大殿一侧，由着太医正扎针解毒。

果亲王裴青、忠勇王裴殷涛皆站在大殿中央，旁边跪着的是忠勇王妃李茹。

大殿内落针可闻，嘉定帝如看死人的目光直盯着李茹，语气冰冷：“说吧，从实招来”。

李茹抬头，戚戚哀哀，泪眼婆娑，即使已过青春韶华，但风韵犹存，也不怪当初的忠勇王一心想与其长相厮守。

李茹看了看身边的丈夫，裴殷涛并未再看她一眼，她转眸看向裴恒，她要怎么解释，除了裴恒身上的毒，其余皆不是自己所为。自己从未肖想为裴翼谋取帝位，但现在种种的证据都与自己脱不了干系。

自己与丈夫恩爱所生的亲生儿子不仅没有机会继承王位，甚至已经遭到嘉定帝的厌弃，此后与荣华富贵无缘。

“不说？”嘉定帝已经没有耐心和时间跟她周璇，厌恶地说了句，便挥手示意站立身旁的大监丁振祥去安排。

大监丁振祥踏前一步，挥了下拂尘，对着殿外高声喊道：“传公正司主官高志华”。

高志华随即踏步入内，向嘉定帝伏地拜首：“陛下万岁，臣有本启奏”。

丁振祥喊：“奏来”。

高志华这两日已经将此次发生祸事的整个过程整理了多遍，思绪清明：“最后一次修缮大殿的两名匠人于案发当日溢死在家中。

同一日傍晚臣下令抓捕工部记录官叶辙，到他家中，竟然看到的是熊熊大火，紧急组织下属灭火，火势退去后其书房毁损最为严重，所有痕迹付之一炬，只留一具焦炭。

尸体已面目全非，但叶辙家人通过轮廓痕迹依稀能辨认出是其本人。经仵作勘验，年岁、左手习惯皆为记录官本人。

此后臣多次对工部侍郎张阆用大刑，他依旧不予承认，却在前日于大狱中服毒自杀。至此，人证皆被湮灭，臣无法查到有用的线索，请圣上责罚”。

随着公正司高主官详尽的陈述，在大殿上的官员无不感到寒厉，这是怎样的心狠手辣，所有棋子皆可舍弃。

嘉定帝在今日前已经知道这些信息，面无表情地听着，开始感觉到自己身体有些疲惫，他知道自己要加快速度了，脑袋向丁振祥偏了下，丁大监随即喊道：“传太医正”。

此时太医正已经初步为裴恒控制了毒，解毒非一日之功，得后续慢慢调养，听到丁振祥的声音，虽到了耳顺之年，但仍健步如飞，疾步踏入殿中央，对嘉定帝简单行礼：“回陛下，裴恒世子身染剧毒，此毒应是于幼年被奸人所下，据臣推测，已接近二十载。

奸人担心世子爷突然中毒死亡会引起他人怀疑，故每次用量微小，但积少成多，世子爷此次多日奔波劳苦，苦寒之地最能引起该毒激发，故此毒竟然离心脉仅一步之遥，如果再晚半日，便药石无医。今后需多加调养，方可恢复康健”。

即使一生经历了许多病患，这一次华瑜也有些心惊，此次若不是裴恒的脸色异常难看，嘉定帝吩咐太医正及时查看，再晚一点，真的是无力回天了。

太医正华瑜说完，嘉定帝脸色已经阴沉可怖，殿内众人脸色凝重，此事已经非常明白了，裴世子爷能在一两岁时就给自己下毒么？忠勇王府内能如此忌惮怨恨裴恒的不会有第二个人选。

此时的李茹已瘫倒在地，皇贵妃李珍儿也是坐不下去了，起身跪在地上，细看能发现李珍儿身子有些颤栗抖动。

忠勇王裴殷涛重重跪下，脑袋伏地，他没有任何可以解释的。他甚至知道李茹对于裴恒所做的一切，但是他厌恶裴恒，就像讨厌他母亲一样。

梁如慧为他生子而死，他却无一丝感激，每每想起为了辅佐皇兄而委屈求全地娶她，他就觉得恶心。

他一直知道李茹心高气傲，喜欢奢靡，但他并不知晓李茹的盘算竟如此大，如果他提前知道，他一定会阻拦她，而不是让她肆意妄为。

嘉定帝看这几方的反应，已经不想再耗下去了，声音如冷冽寒风从上座传来，刮得人心惊：“来人，将李茹带下去，即日押赴市曹，千刀万剐，凌迟处死。贬忠勇王裴殷涛及一干家眷为庶人，发配边疆，永不还朝”，

嘉定帝转头看向皇贵妃李珍儿，此时自己心爱的女人低垂着脑袋，不看自己一眼。嘉定帝想，如果自己与她的儿子还在世，那自己无论如何都会将皇位传于这个儿子，那是自己最心疼的儿子。

但一切没有如果，他们的儿子已经离世很久了，此后自己多次临幸李珍儿，大半时间皆在她处，依旧没有迎来他与珍儿的第二个儿子。

她是打算在他死后继续做太后，享受荣华富贵么？

不，自己怎舍得与她分开。嘉定帝看着自己心爱的女人，说道：“赐皇贵妃李珍儿鸩酒一杯，死后葬于帝陵”。

皇贵妃李珍儿不敢置信地抬头看向嘉定帝，无声地控诉嘉定帝的无情。

自己完全不知道李茹的谋划，但是现在又有几个人相信。

自己只有这一个亲妹妹，每每招其入宫，是因为宫内人心如蝎，自己不愿与人交流，但实在太过寂寞，李茹的到来，能让自己偶尔接触下宫外的世界。

自己与嘉定帝唯一的儿子得天花去世，她会伤心难过，但想到自己还有一个女儿，就觉得还是要好好地活下去。

只要女儿能在身边，自己别无所求，即使出嫁，也偶尔能见见自己。但那日常里甜言蜜语的帝王在此次祸事发生后，从始至终未到自己寝宫询问一句，今日便直接定完了自己的罪。

嘉定帝不敢再看她一眼，即使他认为她已经犯了天大的过错。停顿了下，他感觉到无休无止的疲惫感袭来，强打起精神，转头看向裴恒继续说道，声音放缓：“恒儿，过来”。

自始至终，裴恒皆面无表情地听着，本是极为畅快的时刻，他却觉得缺了重要的东西。

裴恒自大殿一侧的椅子上起身，在大殿中央跪下。

嘉定帝第一次细细打量裴恒，面如冠玉，一表人才，对人接物温文尔雅，将会是大夏合格的君主。

“朕大限将至，现传位于裴恒，着礼部尽快为其举行登基大典”，说完，便摆了摆手，示意丁振祥过来扶着。

百官见此，呼啦啦一同跪下，高声喊道：“臣等谨遵圣谕，必尽心竭力辅佐新君，保大夏江山永固，以安天下黎民”。

嘉定帝感觉到耳边的声音渐渐模糊，眼前血糊一片，他紧紧抓住丁振祥的手，断断续续说了两个字：“珍儿”。

丁振祥擦了擦脸上持续掉落的泪水，他知道嘉定帝的念想，在嘉定帝耳边低声说道：“万岁爷放心，奴才一会儿就送皇贵妃上路，将其葬于您的身边”。

嘉定帝听完，满意地闭上了眼睛，随着身上的压力越来越重，自己却感觉到越来越轻。

大监丁振祥从嘉定帝身边起来，站直身子，对着百官声音嘶哑地喊道：“皇帝，驾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