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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发：~第60章 啧啧啧，有人暗害
“要紧的不光是这一回收成好，”苏沐对着大家说，“是要弄出一套一直能用的法子。每次下种、上肥、收割的时间、用了多少、天啥样、地啥样，都要记下来，看庄稼长得咋样，不停地试、琢磨、改进，找出最适合这地方的种法。这才叫教人打鱼。”
他还特意指了几个问问题时脑子转得快、话说明白的年轻农官，跟郑善果说：“这几个年轻人肯想，肯钻，郑大人可以多带带他们。”
郑善果一个劲儿点头说“是”，看苏沐的眼神更敬佩了。
苏沐在种地上露了这么一手，长安城里又议论开了。
房玄龄、杜如晦这些干实事的官儿听说了，捋着胡子笑，觉得苏沐这人更不错了。
但也有些老派的，特别是跟江南粮商有勾连的世家官员，心里有点打鼓。
粮食，是国家的根，也是大钱的来源。这高产的庄稼一推开，对现在的局面影响可不小。
李世民在甘露殿听了汇报，脸上乐开了花。
“好！好个苏沐！让他去地方，是找对人了！青雀跟着他，准能学到真本事！”
他更觉得，让苏沐带李泰去凉州，这步棋走得对。
走的日子快到了。
苏沐把手头剩下的事交接了，开始收拾东西。
小顺子忙前忙后，把王府派来的几个好手护卫和苏沐自己的东西都弄得整整齐齐。
李泰那边，也别扭着开始收拾。
脸上还是那副“本王不乐意”的样子，但眼睛里，有时候会闪过一点对这趟远门的好奇。
走的前一晚。
李世民又偷偷叫苏沐过去，在亮堂堂的御书房里，两个人说了很久。
最后，李世民从桌上拿起一个用黄绸子封好的卷轴，递给苏沐。
“这是密旨。凉州跟长安不一样，靠着边境，汉人胡人混着住，世家、军镇的人在那儿势力大得很。朕给你便宜行事的权，碰上急事，可以先斩后奏。”
他看着苏沐的眼睛，话里有话：“西北，关系到大唐往后一百年的安稳。朕盼着，你能在那里，给朕下盘大棋。”
苏沐两只手接过密旨，觉得挺沉。他没多问，只是低头应下：“臣，一定不让陛下失望。”
接着，李世民又单叫了李泰过去。
这次，他没板着脸骂人，反而像个寻常爹一样温和。
“傻小子，去凉州，路远，地方苦，你得有个准备。”
李泰低着头，没出声。
“把你那些小脾气收一收，老老实实跟苏沐学。他的能耐，你看见了。学问、想法，还有那些……你以前瞧不上的管老百姓的实事。”李世民拍拍他的肩膀，“别那么骄傲，少发火，多看多听多想。路得自己一步步走出来。”
李泰小声回了句：“儿臣……知道了。”
出发前一天，宫里头来了个太监，双手捧上两个锦盒，旁边还放着个布包袱。
“殿下，皇后娘娘让奴婢送些东西来。”那太监脸上挂着笑，打开第一个锦盒，“这是上好的伤药。”又打开第二个，“这是调理脾胃的丸药。娘娘惦记着殿下，说出门在外，怕水土不服，让您千万顾着身子。”
他指了指那个布包袱：“这包里是几件贴身穿的，娘娘盯着宫人做的，料子挑的软和，路上换着穿，能舒坦点。”
太监又转向苏沐，微微躬身：“苏大人，娘娘也嘱咐了几句。娘娘说，魏王殿下年纪还轻，脾气急，这一路去凉州，就全指望苏大人多费心了。娘娘还说，大人是有大学问的人，盼着大人路上多提点殿下，教他些看事儿、懂老百姓疾苦的实在学问。”
苏沐拱了拱手：“公公放心，请回禀娘娘，苏沐晓得了，会尽心办差。”
“那奴婢就先回宫复命了。”太监笑着又客气了几句，转身走了。
李泰拿起一件里衣，手指头捻着那软软的布料，慢慢吸了口气，绷着的下巴松快了些。
第二天一早。
长安城东门外，长亭边上。
一队收拾好的车马旁边，房玄龄、杜如晦，还有几个跟苏沐关系不错的官儿来送行。
没搞那些虚的礼节，简单说了几句话，房玄龄往前走了一步，对着苏沐小声说：““要是碰到难处，想法子送信回来。我们在朝廷里，一定想法子帮忙。”
“多谢房相提醒。苏沐记下了。”苏沐拱手回礼。
李泰站在旁边，看着这些平时高高在上的宰相尚书，对苏沐这么客气看重，心里说不出啥滋味。
“时辰不早了。”苏沐看了看天色，“殿下，咱们该走了。”
李泰点了点头，最后看了一眼高大的长安城墙，翻身上了马。
苏沐也跨上马，对着来送行的人又拱了拱手，然后一抖缰绳。
“驾！”
车队动了，扬起一阵土，顺着大路，朝着远处的西北去了。
没有浩浩荡荡的仪仗，没有前呼后拥的随从。
一辆半旧的马车，几匹看着还算健壮的马，苏沐、李泰，加上小顺子和王府派来的几个精干护卫，全都换上了寻常商贾或游学士子的打扮，灰扑扑的，扔人堆里都不显眼。
谁也不会想到，这不起眼的一行人里，一个是当朝亲王，一个是刚在长安搅动风云的苏县令。
长安城高大的轮廓，渐渐在晨雾中模糊。
一离开那四四方方的城墙，李泰感觉胸口都敞亮了不少。
没了那些规矩束缚，没了那些明枪暗箭，天地一下子变得辽阔起来。他骑在马上，看着官道两旁的田野村庄，看着远处连绵的山峦，心情肉眼可见地好了起来。
“先生，你说这官道是谁修的？秦始皇修的驰道，跟现在这个比，哪个更宽？”
“先生，咱们走的这条路，往西能一直走到吐谷浑吗？路上会经过哪些大城？”
“先生，你看那边的农人，他们用的犁好像跟长安附近的不太一样？”
李泰的话匣子像是被打开了，问题一个接一个地抛出来。从天文星象问到地理山川，从风土人情问到农桑水利，好奇心爆棚。
苏沐也不嫌烦，骑马与他并排走着，能答的就答，不能答的，就引导他自己去观察，去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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