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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发:~第28章 荒野求生
完成了卡路里补充的他重新焕发出西点军校生的素质,上尉先生精心给自己规划了逃生路线。他仰望星辰辨别了一下方向,把远处的一座山峰作为方位物,那里就是他现在要去的地方。
坡上的一串脚印,疲惫不堪的他扶着一颗大树喘气,夜晚再次降临。
下半夜温度突然骤降,肆虐的严寒把一切都封固在冰点下-34度,风呻吟着不断钻进他的衣缝,冻的他深入骨髓。
他爬出藏身地,抱头滑下左侧的陡坡。皎洁的月光下,这片废墟沐浴在一片光怪陆离的白光下。结壳的薄冰在他的皮靴下嘎吱作响,他跨过废墟的断壁。穿过一片开阔地,谨慎的拐上一条林中小道向南奔去,他希望自己今晚能溜过搜山部队的警戒线。路口附近到处都是零乱的脚印,似乎暗处有很多双眼睛都在盯着他落入张网以待的陷阱。
他压低身子,时而飞跃向前时而匍匐缓进,像教科书般从容绕过难以通行的障碍和危险路段。突然他停下了脚步,雪狼似的竖起耳朵静静聆听。神情也变得戒备起来,他谨小慎微的探出头。从杂乱的灌木缝隙间偷偷窥视着前方发出声响的地方,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对面山坡上赫然站着一名人民军军官,他显然没有察觉到施密斯的存在。站在高处四下环顾,对林中走出来的一队搜索队。挥着手指指点点,口中还不时发出各种命令。
施密斯不敢掉以轻心,他躲在树后一动不动悄悄观察。一身雪地伪装服,几乎与环境同色,纵使身处空旷区域,仍可以迷惑狩猎者的眼睛。他的耐心终于有了回报,联合搜索队呈散兵线一字排开,从他藏匿的山坡前梳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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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野求生第5天,疲惫不堪的施密斯在林子里发现了一只野鸡的残骸。它是出来散步觅食时被美军的航空炸弹误炸殃及池鱼的,对他而言。这就相当于一只麦克阿瑟圣诞节许诺的火鸡,自天而降。这小子激动的连续两天做了一夜的美梦,梦里他一直在啃鸡腿儿,嘴里嚷嚷着要再来一只。
茂密的森林和积雪使逃亡增加了难度,更不幸的是他又扭伤了脚脖子。距离荒野求生已过去了6天零9个多小时,他身心都已到了崩溃边缘。眼下!他的食物早已经告罄,那根珍藏的鸡骨头也早就被他反复唆的白呲啦啦的了,子弹也仅剩最后一颗。出于对家人的思念和求生的欲望。使他再次打起精神砥砺前行。
森林里不时出现雪橇和滑雪板的痕迹。林间小路上有军用运输车队经过每当这种时候他就机警的躲进灌木丛中,经过努力清晨4点左右他到达了一条冰冻的河流前,跨过这条河继续向南57公里就是三八线了。但天色已亮,白天是野兽和逃亡者的禁忌。他在距小冰河百余米处找到了个树洞作为庇护所,眼前最棘手的问题是如何避免早晨醒来自己变成冰棍。除了没有铺盖,地面有点潮。施密斯对这个避难所还是非常满意的。寒风凛冽,忙钻进树洞提心吊胆住下,摄氏零下30多度的严寒让他牙齿颤抖的整天都在发电报。毕竟零下30度的气候也不是任何人都能扛过去的,而家里还有挚爱他等着他回去的妻女。他三番五次的惊醒,每次总能听见外面有什么奇怪的动静。或许是太想家了,他已经出现了幻觉。恍惚间看到爱人乘着热气球过来接他,还有激烈的拥抱和热吻,但还没温存一会他又被冻醒回归现实。
每隔一段时间,谨慎的他都要掀开遮盖住自己的乱草。费力爬出树洞活动活动自己的手脚以防冻伤,饥寒现在是第一个随时能要他命的敌人。黄昏,当他再次从睡梦中醒来,发现自己还在敌占区时。他崩溃了,披着毯子站在冰天雪地里瑟瑟发抖。手扶结冰的大树躯干,呆痴的注视着悬崖下翻涌的云雾。整个人都处于蒙圈的状态,就像多年后热播的电影《追捕》里那样喃喃自语道:“朝仓跳下去了,唐塔也跳下去了。现在轮到你……”。
大冬天的也没地方采集野菜,又饿又累的他,只能把目光放在前两天挖的植物根茎上。“嗯嗯……卖相还不错,看着就很开胃。”细看裹成团的根茎中间还有意外惊喜,一只比苍蝇小不了多少的虫子霍然在目。个头不算大,但蚊子肉也是肉,过个嘴瘾还是完全凑合的。沦落到这个节骨眼上,也不管有毒没毒了。他兴奋的抓起一把根茎弄个麦当劳汉堡包,迫不及待的塞进嘴里咀嚼起来。一只进化了上亿年的原住民就这么被洋鬼子吃了“嗯嗯,味道尚可,吃起来有点儿像披萨饼里烤糊的胡椒粒。”说起来,这还是他三天以来吃到的第一顿正餐。内心能有多满足在此就不赘言了,熊二反复舔了好几遍嘴唇,欣慰的安慰自己“终于吃到肉了”。接着他抓了几把雪填进火辣辣的嗓字眼,便裹着毛毯幸福的进入了冬眠。
因为在陡坡上坐滑滑梯,屁股上用手枪套缝的真皮坐垫已经被磨穿了两个窟窿。裸漏的屁股拔凉拔凉的,储备的食物早已见底。他拿出最后的救命稻草,打开凑到鼻子之前闻了闻。犹豫再三,叹了一口气又重新塞进怀里,这是他最后的希望“不……不!还不到时候。还不到发表死亡感言的时候,他对自己说!”眼下的情况不容乐观!他思索着评估道“现在已全靠吃草来维持这场生存持久战了。”这几天的伤痛饥寒把他折磨的痛不欲生,想到腿上的伤得不到处理的话很有可能出现败血症。他的心情就变得更加不堪,不免想起了妻子和两个孩子,但也只能靠数数来缓解伤痛。他决定再潜到居民区去碰碰运气,毕竟再不搞点蛋白质补充一下体力。死亡也就离他不远了“在虚脱前自己必须找到食物,不管用什么方法!”他握紧了拳头。
夜色终于降临,他透过高高的芦苇丛观察了一下河对面的情况,艰难的站起身来准备出发。他谨慎的先沿着河岸走,再小心翼翼的穿过冰封的河面,终于爬上对面的斜坡。谁知他脚下一滑滚下了陡峭的河缇,当场表演了个兔子蹬鹰,头重重的撞击在冰面上。眼冒金星的他听到对面树丛里传出拉动枪栓的咔嚓声,他喘着气摇摇晃晃的站起来。灌木后闪出一名哨兵正警惕的看着他,大概鉴别不出裹着破毛毯的他属于什么物种。于是哨兵端着枪小心翼翼的踏上了冰面,向他走来。
“口令!”还带些幼稚的口音,暴露了这个北朝鲜民兵是个未成年人,经验匮乏的他心里不确定的迟疑道:“口令……,你是谁?”施密斯有种光脚踩在冰层上的刺骨感,一丝突如其来的恐惧自脚底袭来。
“完了”石化的施密斯郁闷了,他不知道该如何回应。再说也听不懂对方的话,两人四目相对。他条件反射的把手伸进怀里……。
“不准动!”15岁的哨兵看到了胡子大叔的危险动作和衣领上军衔的一道闪光,他不知道那“玩意”代表着什么。但还是本能的举起了手中的枪,细长的眼睛闪露凶光。
按捺住孤注一掷的冲动,施密斯冷静观察了一下摆出副进攻架势的少年。手中的动作戛然而止,心道“这还是个孩子?”
胡子大叔笑了笑,松开握住枪柄的手,在对方虎视眈眈的目光下。慢慢抽出的手里拿着那张死去军医的全家福照片。哨兵看见照片戒备心理稍稍松弛一下,他好奇的上前两步。看清了照片上的合影,圆圆的小脸上明显的浮现出一抹幸福的回忆。可他还是心存戒备,示意施密斯转过身去。欲搜查一下看对方有没有枪,使自己处於绝对安全状态。
突然一股烤红薯的香味钻进了施密斯的鼻孔,他精准的盯向对方怀中凸起处。鼻翼煽动着拼命嗅了嗅,喉头涌动着咽下了一口口水。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他秒懂了自己快崩溃的囧境爽快的缴了枪。眼看少年将冰面的手枪踢开,他犹豫了一下,终于慢慢的挪着一只伤腿。移前两步指了指对方怀中,谦卑的伸出一只手,眼里充满渴望……。
少年看了看眼前一身泥雪,从面貌已看不出实际年纪的老头。恻隐之心使他拿出怀里的烤红薯,塞进施密斯的手里。看着他狼吞虎咽的吃完,还意犹未尽的舔了舔粘在裹手布上的残渣。少年心里挣扎了一下“抓住他、要了他的命还是放他一条生路?”考量着战场上拉跨的人性。错眼之间又见对方眼含泪花轻轻的吻了吻照片,将其慎重的放回贴身内衣里。冰霜从夹白的胡须间簌簌抖落,模样凄惨无比,这个脸狠心善的半大小子心头一软。犹豫了一下,终于侧转身体将手中步枪朝东南方向略微摆了摆。
“谢谢”施密斯这么多年,从没有像现在一样同时产生了绝处逢生的喜悦和军人荣誉的挫败感。“为了一口吃的?唉……走了!”他偷偷低头抹了两把眼泪,转身踽踽而行。迅速离开了这个几十年后的旅游打卡地,显得非常吃力的向对岸走去。林边雪窝里一只野兔目睹了人类的这幕温馨瞬间,漆黑的松林遮掩住了施密斯蹒跚的身影。厚厚的雪地上,遗留着逃逸兔子凌乱的足迹。这是大自然的生命迹象,远处山坡上施密斯的身影渐渐消失在清冷的夜色里。
时间来到了第8天,地面再一次被积雪覆盖。他绕过白雪皑皑的山峰,在黎明前到达了黑森林的边缘。他停下脚步系紧腰带的绳子,皮带兜不住裤子一直往下掉所以早裹腹了。
这里是一片丘陵,稀疏的灌木中构筑着堑壕。每隔几十米便筑有一个覆盖式机枪巢,设有游动警戒哨。他屏住呼吸匍匐一段距离,爬入一条覆盖着积雪的炮弹坑中。从这里可以观察到防御阵地的情况。他吞下仅剩的最后小半根高热量巧克力棒,补充能量。在自己童年,它是美国横扫饥饿的最佳零食。又捧几把雪咽下干瘪的肚子,给自己打了一针吗啡,这是他从军医身上发现的唯一救命针剂,珍藏这么久现在终于派上用场了。
原先看上去这只是个陷入绝望的老人,饥饿随时可能导致他心律衰竭。但是现在的他双脚踩踏着冰雪枯草,却如履平地。宛如幽灵一般在堑壕、铁丝网间掠过,不发出半点声音,甚至可以不惊动一只地鼠。
在前面阵地的结合部,游动警戒哨开始转身。
“就是现在!”他动如脱兔,猫着腰又轻又快的穿过阵地的结合部。“口令!”他未予理睬,加快了脚下的移动速度。紧接着他听见了拉枪栓的声音,一双泥泞的大脚开始狂奔过坑坑洼洼的开阔地。后面的哨兵正在瞄准,一声步枪的击发声响起。所幸没打中,接着是机枪的长点射。他借助障碍物蛇形走位拼命奔跑着,间有突然卧倒或跃起,因此羸弱的体力消耗很快,二十米、四十米、七十米他的大脑一片空白,麻木开始从脚踝传递到大脑。但很快便再次失去直觉,最后失去知觉的双腿只是在本能的重复着机械运动。
一个衣衫褴褛的人跌跌撞撞冲进钢轨和麻袋构筑的掩蔽部,胡子拉渣的脸上满是冻疮。状况相当凄惨,面对瞠目结舌的一群美国大兵,他嘶声用美式英语喊了句:“我是施密斯上尉!快带我去见你们的长官。”便踉跄着栽倒在一双高筒野战靴前,一只粗糙的手随之揪住衣领将他拎起来。眼前是张黝黑的面孔和晃瞎人眼的满嘴白牙,“黑鬼!”他放松的嘟囔了一句眼前一黑便晕了过去。
第二天当他在野战医院重新睁开双眼时,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那个他熟悉的轻骑兵战术徽标。他嘴唇哆嗦着,看着看着眼里就淌下了泪水。食物的缺乏和颠簸让他变得十分虚弱,途中曾经多次陷入崩溃的边缘。他瘦了三十几斤,变成了一个瘦骨嶙峋的小老头。他的左腿已经坏死截肢,右脚也必须尽快切除脚趾,否则整条腿也废了。“万幸!除了有些脱水外,身体还算完整”。心怀愧疚的医生偷瞄着他的腿,上尉脚上的伤口坏死了。自己刚给他做了截肢和脚趾切除手术,潜意识里总感觉他在责怪自己,“上帝!难道这就是对我九死一生归来的礼遇?”
当时掀开他衣服的医务人员都十分惊讶,因这副身板着实有导致脏器管衰竭的风险。测量血压和心率均低于正常值,高压只有84,低压61,这已经远远低于正常值了。此时一只政客的大手轻轻按在了他的肩膀上:“恭喜您,施密斯先生,您现在已经是少校了。”跟着还有一个虚伪的拥抱和亮瞎人眼的勋章、鲜花、相机的闪光灯吓得他一激灵。新闻记者还争抢着想把他当狒狒带回去当宠物巡展,施密斯的心态重新有点儿小崩溃。但是他马上肆无忌惮的一把推开政客,直接扑向餐车恶狠狠的开始往嘴里狂塞食物。今夜正好是圣诞节,少校先生只能靠一瓶威士忌庆祝自己保住了半条腿。
在这次夭折的突击行动中,他是整个突击部队唯一活着回到出发地的人。“英雄也是一个凡人。”默默思索的上司知道,心理阴影将会伴随他度过余下的艰难岁月。主治医生感慨的想“哼哼……真幸福哪!死去的战友、人的名利欲望、悲伤和幸福看来他全丢给上帝了,就剩下欢度自己孤独的世俗生活了。”多年后主治医生意外的看到了他写的一本回忆录,并发现他参加了全国反越战组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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