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夜向更深处(3/4)

首发：~第31章 夜向更深处

“不过不用担心，我们会有新的英雄来扛起大旗，打败他们。我已经丧失了那看到一切的起始终末的能力，可是我希望你们能够继承我的遗志。”

“您别这么说。”卫佐低下头去，“您现在不是正在好转吗？以前的杂症都好了······”

“那是因为，星星要回归她所诞生的地方了。我在特猎队的这些日子，帮助战友们完成了很多难以完成的任务，也算是没有虚度一生。在我这短短一生之中，我的预言拯救了许多人。我很骄傲。”晓霓母亲看向窗外，“风雨将至，我能做的已经非常有限。如果人到了某个时候，觉得自己没有用了，也应该让出她的位置。这样我才能心安理得。”

“您多虑了。”卫佐自己都没察觉自己的话语中带着哭腔，“您放心，以‘特猎队’的医疗技术，他们的医生一定可以治好您的病的。”

“病？责任也许也算是一场大病吧。不过他们也不是万能的，该来的也总会到来。”晓霓母亲叹口气。

晓霓紧紧握住母亲的手，母亲侧过脸对她笑着，好像在安慰着她。

然后晓霓母亲又看向卫佐：“未来是属于你们的，如果我不在了，请你一定要照顾好晓霓。”

“阿姨，您这是······”卫佐连连摆手，“我担待不起的。”

“我知道你们认识的不久，但是论到对晓霓的了解、体贴，你还是第一个。而且你也许不知道，这也是你父母生前交付给我的委托。只是我比较狡猾，现在拿来作为你们构建羁绊的护身符。他们是群很可靠的人，既然他们相信我，我也选择相信你。”

卫佐不知说什么好。

在他不知道的时间里，存在了太多未知的事实，他不想在这个时候问晓霓母亲太多问题，因为他怕自己会太过激动，以至于问出会让他崩溃的事实。

而且，他并不认为自己能够承担得起这样的责任，如果不是因为爸妈的离奇事故，也许他到现在连照顾好自己都做不到。

可是……

“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孩子，一切会有答案的。”

“这，我可能会辜负您的期望的，所以……”卫佐向后缩了缩。

“不，你不必担心，你只需要做到你能做到的就够了。”

卫佐看着晓霓母亲眼睛里放射出的生命最后的火光，才彻底平静下来：“我明白了。”

“你们俩以后自然会知道，我说的对于你们来说具有怎样的意义的。而且我还要和你们说一个真正属于你们的秘密。”

卫佐不好走开，于是一并听了。晓霓母亲间断地讲述了她所患之“病”的来源和威力。

卫佐两人的惊讶写满脸上。

“为什么这样！”晓霓忍不住喊道。

“命运有的时候就是这么妙不可言吧。你得到的越多失去的也就越多。为了后来者，前一代的人需要铺路，无论他们愿意与否，这正是我们不断前行的依托和凭证。可惜我们已经没有那么多抉择的时间了，这一份指引者的力量还要拜托给你们两个孩子了，未来将由你们来引领新的英雄们崛起。”晓霓母亲眼中的光芒在渐渐消失，“加油，孩子们。”

“如果我没有预言的能力，也不会遇见这么多奇妙的人事物，也不会有你，我的女儿。”晓霓母亲为晓霓轻轻揩去停不下的泪水温柔地继续说道，“我的生命行将止境，我的战斗烽火将息，余下的灯火将由你们这些后继者传递了。”

简单说来，就是——预言能力开始传递，同时也意味着预言者自身也在发生着不可逆的凋亡转化。

在最后的景象中，晓霓母亲眼神泛空，声音越来越轻，探出手摩挲着晓霓的脸颊低语着什么，两个孩子却早已听不清晰。

在泪水中晓霓握住母亲的手逐渐颤抖，心率机突然响起嗡鸣。

在寂静的病房中回荡着一切归于平静的悲响。

“不要。”晓霓摇晃着母亲的遗体，后者却已经无法回应了。

看着晓霓母亲眼角划过的泪水，她知道自己对于母亲来说有多么的珍贵，两个人的不舍在阴阳之间汇聚。

她直直地坐着，哭成了一个泪人。医生匆匆赶来。

卫佐左手拉起不愿起身的晓霓：“我们先出去。”

已经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地的晓霓拽着卫佐的衣角大声哭泣。卫佐带着她先退出房间。医生再努力抢救也只是象征性的了。

死亡是死神钩镰划过，远非人力所能挽救。

当一切尘埃落定后，晓霓无力地靠在医院走廊的墙上。所有后续的事情都是卫佐在处理。

她已经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怎么做，或是说自己未来就此将孤单一人，她该怎么办。

更多的，她又想到母亲对她的好，为她买的新衣服，为她鼓的第一次掌，为她写的第一封信······

她蹲在墙角，抱头痛哭。

一阵啜泣声间，卫佐走上了楼梯，走廊很安静，只有晓霓蹲在那儿。

“我不该瞒着你的。”他刚刚揉皱的纸正是晓霓不在这里时医院下达的病危通知。

他不想让晓霓伤心，本来打算晚一些再跟她讲的，可谁料到意外来的如此之快，快到一切还没来得及发生就已经成为事实了。

“其实我也猜到一些了。”她擤擤鼻子，把梨花带雨的脸埋在环起的臂弯间。

“可是，这本来应该是我要办好的事情。”

晓霓抬头看他：“这和你没关系，只是······”

她猛地站了起来，但是晕乎乎的。卫佐搀住了她。

右手握拳敲打着卫佐的胸膛，晓霓的哭声越来越细：“我没妈妈了，我没妈妈了，爸爸也消失了······，我谁都没了！”

突然想到自己的父亲消失的不明不白，母亲在很久以前的地震中也失踪了，卫佐心里也是一阵绞痛。

本来一切都是好好的，能够在晓霓家完成自己的调查，现在，一切都被破坏了。

随着某种未知事物的降临，他好不容易再次得到的家人的关爱也已烟消云散。同时，在再次的毁灭中，他也看清了触及事件真相仍需的代价。

所有知道的人都会死去。

“节哀顺变。”卫佐回过神来时已经不知道要说什么来安慰晓霓。